連載中 方芷懟我、頂替我身份確實可惡，可如今她在網上已經人人喊打，我又何苦去爆她艷照。
女生跟黃色搭上關係，那這一輩子真的就毀了。
何況是這麼**的照片。
很明顯，這個自稱方芷前男友的男人，清楚地知道怎麼能最快地毀掉一個女星，甚至說是毀掉一個女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哪天方芷攀上個金主翻身，到時候柳導可就後悔今天的心軟了。」他繼續說著。
咋滴，還想循循善誘、強買強賣？
我淡定地敲下一行「明目張胆向我傳播色情淫穢信息，我要舉報你！」
他看到這消息，再也沒了好語氣，氣急敗壞說「你這個女人真是不識好歹，你不買有的是人買。」
「滾！」
呸，人渣。
自己是個人渣，就以為所有人都是人渣了？
我不僅不買，我還真就舉報他傳播色情淫穢信息。
我三下五除二操作了一番，很快收到了系統的回復。
很好，舉報成功了。
10
在我思考着要不要告訴方芷她的人渣前男友拿着她的裸照意圖兜售的時候，我沒想到她前男友很快就找到了買家。
直播節目播出的第三天，方芷的裸照在網上瘋狂流傳。
本就被罵噁心的她，更是受着鋪天蓋地不堪入目詞彙的辱罵。
叫她「婊子」是最輕的。
方芷的艷照爆了，無數人衝進直播節目里，在彈幕上對她進行最下流最惡毒的羞辱。
我在滿屏對她羞辱的彈幕中看到她那張白皙的臉，突然就想到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於我而言，便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就像她前男友說的，這些照片能毀了她。
是啊，毀掉一個女生就是這麼簡單。
節目組緊急暫停了節目，並且把方芷從嘉賓里除名。
彈幕都說大快人心，再不用看方芷這種噁心貨色。
我默默地看了看她的微博。
在一片罵聲和聲討聲中，她還是沒有任何解釋，反而是發了一條電影開拍的預告。
由被侵犯的女孩死前寫下的小說改編，她在裏面是主演。
「賣身的婊子能別演這種被侵犯的電影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多純潔。」
「噁心噁心噁心，這電影怎麼請她來拍啊？吐了。」
「臟死了。這種人演的電影能看？換人！換人！」
主演換不了了，因為方芷買下了小說的版權。
誰也不知道，方芷是如何說服誓死不願意賣掉女兒最後遺物的女孩父母。
只知道，方芷這電影是拍不成了。
她原來說好的導演，因為愛惜羽翼不願跟她合作，跑路了。
又因為她如此低劣的名聲，根本沒有導演願意跟她合作拍攝。
她好像只能帶着惡臭的名聲，滾出娛樂圈了。
……
可不知為什麼，她找上了我。
「我這一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唯獨對不起過你。
「柳杉導演，不管誰是沈琛的老婆，這個熱度我都非蹭不可。可偏偏是你。
「我知道來請求你原諒，為我做錯的事情道歉於事無補。可是柳導，你也是女人，你應該知道我被逼入的是一個怎樣的絕境。
「我想請求你，不知羞恥地請求你，和我一起完成《蝶落》這部電影。
「我願意把電影全部的收益，還有我全部的資產都給你。」
她恬靜的假面終於掉下，我看着她瘀黑的眼圈和布滿紅血絲的眼說
「好。」
我同意了方芷的請求。
絕對不是同情她，而是我覺得這部電影絕對能大爆。
到時候我拿着錢買我看中的粉寶石項鏈，香的勒。
我怎麼會同情她呢……
11
我跟沈琛說我要拋下女兒一段時間去拍電影的時候，沈琛舉雙手雙腳贊同。
他說「老婆，家庭和孩子本來就不是你的全部，你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導演啊。我一直期待着你拍出一部又一部優秀的作品，你去吧。」
他知道我是為方芷拍電影，可是他沒說其他，只說相信我的選擇。
在方芷發了網友並不買賬的對我和沈琛的道歉微博後，電影開拍了。
方芷名聲很差，找不到圈內出名的演員。
她請了些熱愛演戲、初出茅廬的新人，用我是導演的名頭以極低的價格把他們忽悠進來。
在佩服她鎮定自若的心態以後，我又開始佩服她那張能說會道的忽悠小嘴。
學不來，學不來。
幾個新人很奇怪地問過我為什麼會來幫方芷拍電影，畢竟之前我們在網上鬧得不可開交。
我當著方芷的面故意說「其實我是想把這電影攪黃，給她拍成大爛片。」
方芷在一邊面不改色。
我就笑着問她「怎麼樣，怕不怕？」
她很是沉靜地搖頭說「我相信柳導你的專業水準和你對電影的敬畏之心。」
我眯着眼笑了笑，開始期待起跟她的合作來。
電影有條不理地進行着拍攝，方芷的演技很好，甚至總是幫着**新人。
她平時虛聲虛氣，像是一支快要沒電的電池，可演起戲來，又像是要用光身體里所有的電力。
我被她真誠的演技打動，不自覺地愈發投入在拍攝之中。
她好像就是電影里那個被侵犯的、被暴力對待的、怕被輿論吞沒的女孩。
拍戲進行得很順利的時候，方芷暈倒了。
我們火急火燎地送她到醫院，得到的卻是一個出乎意料的診斷結果。
她不是低血糖，而是胃癌。
胃癌晚期。
「她這個情況我們建議回家休養，好好度過最後的一點時光。」
「她還能活多久？」
「情況好的話，一年左右，情況不好的話，三四個月。」
三四個月……
我看着她蒼白憔悴的病容說不出話。
她醒來以後第一件事不是問自己怎麼了，而是說要出院拍攝。
「方芷，你現在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你就剩幾個月生命了，你知道嗎？「我知道。柳導，正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們得加緊拍攝了。」她緩緩撐起身體。
「柳導你放心。在我死之前，我一定把電影拍出來。」她露出極其堅定的眼神。
我怔怔地說不出話。
她要用這部電影作為她生命最後的聲響嗎？
我回過神，局促地開口「那個……電影其實也快拍完了。你死之前我還有件事情想問你。」
「什麼？」
「你那水軍哪裡請的？能介紹給我嗎？」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請她的水軍當公關，我是真的想啊。
她呆了一瞬，蒼白的臉上隨之露出了明媚的笑。
「好啊，明天就介紹給你認識。」
12
第二天開拍前，方芷帶了一個笑起來甜甜的、有梨渦的女孩子到我面前。
「柳導，這就是你要的水軍。」
我看着這個可愛的女孩子，心想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女孩名叫宛梨，是方芷的好閨蜜。
見我第一秒，她視死如歸地打了個招呼「柳導你好。」
下一刻她「撲通」跪在地上，哭喊着「我對不起你啊柳導，其實我好愛好愛你和沈影帝的作品的，可是芷芷真的很需要熱度，讓大家把視線集中在她和她現在要拍的這個電影上。」
我看懵了，聽懂了。
方芷是故意蹭熱度。
蹭這熱度是為了讓大家注意到她和她要拍的這個電影。
「有這麼需要蹭嗎？」我疑惑。
「黑紅也是紅嘛，這是我們能想到的最快的出圈方式。其實那天懟你小號的言論都是我想的，嗚嗚嗚嗚我對不起你啊柳導。」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其實不亞於網暴，被女明星親自下場懟，如果我只是個普通人，我可能承受不住網友對我的謾罵。」
「對不起……」宛梨獃滯地看着我。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兩個小姑娘活可真多，還想到黑紅這條路子。
此話一出，方芷也跪到了宛梨旁邊，她說「是我求着宛梨讓她幫我……柳導，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圈子裡你也知道，我沒多少天可活了。想讓大家看到我，只能用這麼卑劣的方式。」
「道歉沒用……」我垂眸看着她們，又在她們悔過的眼神中輕笑說，「但錢有用。」
我彎腰扶起兩人「我等着電影上映拿錢的那天。」
「嗚嗚嗚嗚柳導，你真是人美心善作品好。我真的為我做的那些事情抱歉。以後你有什麼事情，知會一聲，上刀山下火海我宛梨在所不辭。」宛梨目光如炬。
想要的公關，這不就來了嗎？
我輕笑說「好」，轉頭對上方芷說「還沒死呢，哪知道有沒有生命的奇蹟發生？」
她眼皮輕顫，眸子里漆黑無光「生命的奇蹟或許有，但心靈的救贖永遠不可能發生。」
我這才看到，她恬靜假面下瘋狂的漩渦是什麼。
是殊死一搏，是用盡生命最後發出一次吶喊。
安慰的話在我心頭打了一轉又一轉，還是收回了喉嚨。
我拍了拍她的肩說「這會是一部好電影。我保證！」
13
這確實是一部好的電影。
可卻不是一部受歡迎的電影。
儘管沈琛不計前嫌為方芷做宣傳，當然主要是支持他老婆我的事業嘛，但網友們因為方芷的艷照門對她並不買賬。
「可惡的劉林，他說什麼芷芷給他錢他就把照片刪掉，結果一直捏在手裡。渣子！」宛梨義憤填膺。
「柳導你是不知道，那個人渣用這些照片控制了芷芷好久。芷芷要跟他分手，他就威脅說要把照片發出去。芷芷要是跟男演員有對手戲，他就打罵芷芷。他還要芷芷跟老男人睡，幫他拉投資……」宛梨越說越激動。
「小梨，你別說了。」方芷越來越虛弱，嘴唇發白，輕聲制止了她。
「方芷，你跟他的男女朋友關係是自願的嗎？」我說出了許久的疑惑。
方芷演戲時，被侵犯的表情太真太真，讓我不得不懷疑。
「不是……」方芷虛弱地說著，眼裡滿是悲切。
「芷芷……」宛梨愣愣看着自己的好友，這才驚呼出聲，「當年你跟他在一起，是被他強迫了？」
「他……迷暈了我。」
方芷這才說出連宛梨都不知道的真相。
當年她年輕貌美又小火一把，本該前途無量，卻被劉林盯上死纏爛打。
她屢屢拒絕，卻又礙於劉林導演的身份不能鬧得太僵。
可在一次酒局上，她被他迷暈侵犯了。
劉林下的藥劑量淺，方芷在中途清醒了過來……可不管她怎麼喊打叫罵……他還是沒有放過她……
照片就是在那時拍下的。
我和宛梨靜靜聽完這些，誰也沒有說話。
此刻任何安慰的言語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這個電影會火的，一定會的！」
我只能想到說這個，只能想到要不我拉下面子去求求那些跟我關係不太好的男導演。
「嗯。」她點點頭，眸中是堅定的光。
跟方芷告別前，她喊住我又說了一句。
「柳導，風信子的花語還有一句點燃生命之火。」
我沒聽懂，叫她好好休息，電影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14
那晚，我正想動用我所有的人脈宣傳電影，忙完才看到方芷給我發了消息。
她說「查出這個病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好像被撕破了一道口子。我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在乎什麼名聲呢？他的威脅我不怕了，我跟他分手了。」
「電影早就想拍了，可這種悲劇電影不賣座。我沒人氣也沒錢宣傳，只好想出蹭熱度的方法。讓大家看看我，看看我的電影。」
「對不起啊柳導，我只能想到蹭熱度的方法。這個圈子多荒誕啊，不能紅就得黑。」
「我知道說再多對不起也沒用……其實我更想說謝謝你啊，柳導，真的謝謝你。」
「我想蹭到熱度就退齣節目拍電影，這樣大家都會看着我了。可是他真的是要我死啊，要把我毀得一乾二淨。」
「如果不是你願意幫我拍這部電影，我的人生已經徹底完了。所有的光都熄滅了。」
「柳導，謝謝你。是你又照亮了我，給了我又一次生命。」
「我，沒有遺憾了。」
我看完消息，這才反應過來她喊住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點燃生命之火，她想燃燒她自己……
我急忙撥打她的電話，可無論怎麼撥打都是無人接聽。
焦急難耐的時候，沈琛一臉凝重地走進來告訴我「方芷死了。」
他把方芷跳樓自殺的消息放在我眼前。我看到模模糊糊的照片里，方芷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血泊中血肉模糊的她，純潔得如同一隻白蝴蝶。
方芷，飛走了……
我的淚，洶湧滑落。
